數年前。
熱情的太陽灑落於這四季分明的海島,有架客機正於這陽光最毒辣之時降落於機場,待客機就定位,空服人員做完最後叮嚀,乘客們便迫不及待走出機艙呼吸鮮美的海島空氣。
在機艙的尾端有個VIP包廂,包廂內乘坐著一對男女,旁人以為他們是來這海島度蜜月的夫妻,見丈夫時常貼心的替妻子服務,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,不過,妻子倒是不怎麼領情就是。
「琳,披上這個,它會為妳減緩陽光帶來的不適。」
她斜眼看著那當丈夫角色當的很開心的朋友。
經過的乘客與空服人員見到這幕皆忍不住抿嘴輕笑。
「我不需要。」她冷冷拒絕。
聞言,男人臉色徹底垮了下來,默默的嘟起嘴。
凡爾琳不理會對方,逕自起身拿起架上的行李正欲下機,男人見狀趕緊也拎著自個兒的行李追了上去。
「琳——別生氣啊!我只是擔心妳被『曬傷』。」
絕對不能讓她曬到太陽,否則......
就在她走出機門的瞬間,彷彿聽見背後傳來某人倒抽一口氣,她昂首,隻手遮去照射在臉上的陽光,透過手指的縫隙看著,眉頭微皺,拎著行李走下台階。
果然沒錯,她超越這種族原有的規範,自行演化,從一開始的極度不適到完全適應,再過段時間,她會變成什麼?
思及此,她不禁皺眉。
「琳。」塞凡提昂面帶憂色上前關心,這不是他想像中的橋段。「還好嗎?」
擺擺手,凡爾琳示意自己無礙,但面容上閃過的無數種神色,全被對方捕捉至眼底。
「琳。」他擔心。
「別叫我琳,有些太過......親暱。」
「可先前妳從未有過意見。」
「好了!」食指堵住對方的雙唇,凡爾琳有些不耐。「快去辦入境手續吧,我等不及想去下一個行程了。」
可是語氣中卻聽不出一絲期待,塞凡提昂明白這是友人心浮氣躁的表現,看著堵在自己雙唇上的纖指,好想輕咬啊!
「塞凡提昂,你要發呆到何時?」
轟然而起的嗓音打斷他的思緒,定下神,望著那因陽光曝曬而顯得紅潤的臉龐,頓時腦內嗡嗡聲大作,為自己方才的念頭傻在原地。
見狀,凡爾琳無奈的搖頭,心想:「又來了。」
幸好他們是最後才離開的旅客,否則只怕空服人員會有所不耐,順理成章的將行李丟給友人拖拉,拿起護照,她走向海關,而境內不遠處,有雙飽含複雜神情的雙眼望著正與海關周旋的女人。
追來了嗎?還是只是巧合?
那人沉浸在回憶中,握緊拳。
「琳,我幫妳。」
拉過行李送上輸送帶檢查,塞凡提昂順勢朝兩位海關人員投以model 級的笑顏,忽地,他愣住,下一秒,戒備的望向散發明顯殺意的來源。
那人趕緊收斂起眼神,裝作無事離去。
心中閃過不祥,揣測著那人的身分,可無法有所把握,不知好友注意到了沒?
她擔憂的望著正與海關二號人員吵架的好友,其中一位海關還不時瞪他幾眼,塞凡提昂微愣。
「為什麼不能?那我們出境前弄好的手續都白弄了嗎?」
「嗯小姐,不好意思,請拿出『證件』。」
「這不是麼?!」她拔高音量,手指著桌上的證件,叩叩叩地。
排在他們後頭的旅客開始出現不耐的聲音。
「二位海關人員,抱歉造成困擾......」塞凡提昂趕緊壓著凡爾琳道歉著,輕解兩顆鈕釦,露出些微胸膛浮現而出的符號,兩名海關人員見狀,神色丕變,迅速審核蓋章,但仍不忘以不友善的眼神輕瞄凡爾琳。
「走!」他拉著她的手快速通過,海關人員並未加以阻止。
「怎麼回事?」
左顧右看確定無「閒雜人等」後,塞凡提昂壓低聲音。「事情不妙,上級三隊的熾天使竟然會守著那地方。」
指了指那邊的海關,又指指各個角落的工作人員。
聞言,她靜默。
「這邊不宜久留。」看見幾個朝他們走過來的機場人員,拉著人趕緊走向大廳出口。
揪緊胸襟,凡爾琳的呼吸有些不穩。
「先生,請把她交給我們處理。」
這是最後聽見的聲音,機場大廳一片混亂,黑暗找上了她的意識。
在黑暗中飄盪著,渾身無力,不知過了多久,她睜開眼,映入眼簾的是快速移動的景色,快到她看不清,直到某個轉到某個畫面,停格。
無法言喻刻意不去想起的罪惡充塞整個心,凡爾琳睜大眼,瞪著眼前的景像,這代表什麼?尚未理解清楚,不自覺的劃破身前無形的阻隔,走向女人,與之重疊。
「琳姐姐。」少女親切的呼喚。
她記得這令人痛心的聲音。
「琳姐姐,您在發呆?」少女走向女人,好奇的問著。
女人微些皺眉的看著少女,不解對方為何使用敬語。「跟我說話,為什麼要用『您』?」
「哥哥說的,他說妳在我們隊伍裡面是個特殊的存在,所以除了其他成員,我必須對您使用敬語。」
聞言,她輕蔑的笑。
「不過琳姐姐請您別在乎哥哥說的,我想他並沒有惡意。」少女急忙替兄長澄清。「他只是還不習慣突然有人加入。」
不習慣有人突然加入?
女人失笑。「除了妳以外,對其他人而言,我並不是普通人,我想你哥要跟妳表達的,是這一點吧?」
她扯下貼在頸間的膚色膠布,有兩個清晰的小點。
少女明白那是什麼,她忽然握住女人的雙手。「可是凱菈並不因此討厭琳姐姐!凱菈明白,這不是您願意的!」
這女孩竟然透過觸碰對方讀取他人的資訊?
女人震驚,趕緊將雙手抽開,她畏懼的不是少女的能力,而是那如陽光般折磨人的溫暖,對冷冰冰的她而言,非常不習慣,可卻有些無法抗拒。
「您的手好冷......」
「別對我使用敬語......」別過頭,她為難。「我並不討厭妳,這樣會很有距離感。」
「可是哥哥說......」
「別理那白癡!」她輕斥。
自從加入這隊伍以來對她最好、把她當平常人看的便是這女孩,渾身上下散發著溫暖的氣息讓她非常喜愛,但礙於自己的身分並沒有辦法靠得太近,只因為這女孩的兄長對自己不甚友善,就算她成功贏得其他隊員的接納,那傢伙始終對自己有很大的成見。
比方說,挑三揀四、三不五時的刁難。
老實說,她已經把這充滿歡樂的地方當成歸屬,讓她回想起當人類的感覺,雖然不曾忘過,可隨著時間的流逝,感覺總會變淡。
她明白為何那個白癡隊長為何處處刁難自己,那全是因為......
「琳姐姐。」凱菈在女人空洞的眼神前揮揮手,出聲打破她的思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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